记者采访的时候,基地里一头凶猛的野猪翻墙而过跑出圈舍,为防止伤人,养殖人员到处围追堵截,却没有什么好办法。但在这个基地里,真正对这个青面獠牙的野猪有点办法的是眼前这个叫国殿坤的人。野猪性情暴躁,但在国殿坤手里却像一只懒猫一样。
国殿坤:它是一个两岁的纯野猪,这个猪到两岁以后才能配种,马上就能开始配种。记者:这个猪值多少钱?国殿坤:这个猪大约值四万元钱左右。
野猪是吃软不吃硬,你要把它赶到圈舍里去,就没那么简单,野猪喜欢外面广阔的世界,隐藏在血液里的野性会执拗地爆发,所以养殖人员忙活了半天也无济于事。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掉下来了,没事,这么壮啊。
如果不是野猪在匆忙的追赶中掉进了猪棚,这头国殿坤野猪基地里最温顺的纯种野猪,决不会轻易缴械投降,乖乖就范。可想而知,要对付基地里存栏达3千头的野猪,国殿坤要是没点真本事还真不行。没有人知道,这个文质彬彬的人创造的千万财富,竟源自偶然间吃到的一顿饭。
今年48岁的国殿坤是秦皇岛市山海关人,做建材生意多年,曾在秦皇岛市内有八个建材门店,随着近几年竞争加剧,利润越来越薄,国殿坤心里有点乱。
国殿坤:我做建材做了18年,开始的时候做建材,这个行业很好做,赚钱很容易,但后来就不行了,做的人也特别多了,竞争力也强了,利润也下降了。
2006年2月春节刚过,性急的国殿坤就和司机出门了,他想看看,除了建材生意,自己还能做什么。一天傍晚,在冰雪尚未融化的吉林省白山市一个偏僻小镇的餐馆里,国殿坤发现了一个财富商机。
国殿坤:当时我在长白山里一个野猪林餐馆吃了一顿野猪肉,有小时候吃的东北名猪的那个肉的感觉,特别好吃,但是它和家猪肉有一点区别,它硬了一点,但是肉特别香。
很多客人冲着野猪肉大老远来小餐馆吃饭。要把这个特色搬到秦皇岛市会怎样呢?国殿坤当时就为这个脑子里瞬间蹦出的想法激动了。
国殿坤:当时有了这种想法,我算了一个帐,它这一盘肉大约也就在一斤左右,但是当时它的价位是68元钱,我一算这一斤猪肉能卖到68元钱,我就是卖到30元钱我也赚钱呀。
在那个寂静而又寒冷的夜晚,国殿坤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国殿坤:躺到床上就在想这个项目挺好,你说做建材还这么难,要钱也不好要,利润也很低,这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想这个,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特别激动。
国殿坤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和司机在小餐馆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三天,他想考察一下情况到底如何。
国殿坤:当时我在这儿住了三天,一是观察他那个菜是怎么做的,第二我是观察他的客流量,这三天每一天都客流量都是满。
国殿坤的司机徐忠魁:我们主要观察野猪整个全身从头到脚具体能做出多少种菜肴,然后每道菜的价格,品尝野猪肉的人感不感觉这个贵就是这样的。
小餐馆每天的客流量鼓舞着国殿坤的神经,他几次到饭店的后厨偷偷观察野猪肉的实际销量,看后让他十分吃惊。
国殿坤:我到后厨去观察,它每一天它能卖半头猪,这半头猪卖到3500块钱,3500块钱加上其他的菜肴可能达到五千块钱左右。如果150平方米的饭店,一天能达到4500块钱左右,这个营业额是很高的。
国殿坤了解到,野猪又叫山猪,是家猪的祖先,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是一种普通又使人捉摸不透的动物,一般在黄昏和早晨时分出来活动,在一些地方,野猪伤人和祸害庄稼的事情时有发生。
国殿坤在小餐馆吃到的野猪肉,其实是野猪与家猪三元杂交后生产的肉,野味浓郁,脂肪含量只有家猪肉的一半。真正的纯种野猪肉坚韧粗糙并不适合食用。那时的国殿坤,心里装的全是野猪,他在琢磨,这个项目真的可行吗?
2006年四月,国殿坤第二次到长白山以及大小兴安岭地区考察野猪养殖状况,随着考察的深入,他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
国殿坤:咱们走了很多的猪厂,有一部分猪厂说我这个猪贵贱不卖。他想继续发展。
给钱甚至给高价也不卖的事情很少,国殿坤偏偏就碰到了,有纯种野猪不卖的农户还不是一个两个,国殿坤的心里慢慢有谱了。
国殿坤:越考察我觉得我就有信心了,这个东西就是说市场第一,量不是那么大,第二,有很多人都在买这个东西,都在发展这个东西,而且这个猪还没有那么多。
国殿坤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在东北三省跑了2万公里,那时候,找到一个好的创业项目的欣喜把他的劳累全部冲淡了,他的发财梦想彻底鼓胀起来。
国殿坤:我就是卖到20元钱一斤,这一头猪我还能值2000元钱,当时家猪它也就是1000多一点,我这儿最低的价格出售,我还是有利润可赚。
闫永超是国殿坤卖建材时的老员工,起初对上野猪项目并不看好,可渐渐发现国殿坤对野猪动真格了。
闫永超:光是考察,在东三省,他就跑了将近两万公里,就是考察各地这个野猪的存栏量是多少,纯度都什么样的,市场的需求,就是这些客人到东北来采购的量怎么样。
2006年6月,国殿坤返回秦皇岛,转让掉八间建材销售门店,办理了野猪驯养许可证,焊笼子决定迅速购买野猪,亲朋好友没人看好他。
姜立齐:搞建材的人他要想养野猪,大伙儿都认为他这是胡闹,能卖得出去吗?这不纯粹是胡扯吗。
闫永超:他做什么事情韧性很强,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到2006年,我国野猪驯化基本走过了发展初期的炒种阶段,杂交野猪肉逐渐被市场接受,一些人开始进入野猪产业淘金。谁掌握有更多的纯种野猪,谁就掌握了扩大种群赚取利润的制高点,国殿坤考察后意识到在中国东北地区的一场收购纯种野猪的大战已经打响。
闫永超:当时在长白地区收猪的时候,不光咱们一家看中项目,也有其他人看中这个项目,大家都在忙着收猪,很紧迫那个时候。
纯种野猪需有省级驯养许可证的农户才能上山捕捉,捕捉来的野猪真正完成驯化很难,它气性很大,常绝食抗议并互相殴斗,真正能够存活下来的并不多,国殿坤和其他收购商所能买到的纯种野猪数量就少之又少,因此,国殿坤一次次往返于东北等地也不一定能买到几头纯种野猪。
国殿坤:当时只要能听到说那块有野猪了,自己都没有累的感觉就没有了,就一心想以最快的速度看见这头野猪,我能把这头野猪买回来。
在高价争购纯种野猪的过程中,国殿坤他们经常会和别的收购者撞车碰面,同行间的竞争常常让所有人疲于奔命。
闫永超:为什么当时我们跑了三万公里买猪,一听说哪儿有猪,但消息不确定,我们不管这个事,我们直接就扑过去。人大车都开着该跟着过去,不管他有没有。
阎永超当时负责带车往回运输,2006年6月的一天,在延吉一个农户家里,他们高价挑中6头纯种野猪,但是他们的兴奋旋即被野猪的凶恶所吓住。
阎永超:眼里面是凶光,实话说发出来冷光,有仇恨的那种感觉,前边隔着栅栏,它撞击栅栏,全身力量撞到栅栏上。
国殿坤:它是什么也不想,它就是撞,气得直喘,眼睛变成红颜色的,眼睛都充血。
野猪越凶,越桀骜不驯,国殿坤和阎永超越高兴,这样的野猪市场上相对稀缺,利用价值大,但农户并没十分把握能把野猪成功装车,于是就提出了一个苛刻的条件。
闫永超:人厂家就说了,我这个猪你要你看好了,你就得马上交钱,你在装的过程,第一个跑了也算你们的,抓的过程当中死了也算你们的,而且抓这个猪的时候,我得用猎狗给你看着。
当国殿坤们把一头纯种野猪赶到笼子里之后,野猪像疯了一样,危险突然降临。
闫永超:三个人顶不住它力量,把笼子撞歪了,旁边门露出一条缝来,这猪特别灵敏,它一撞歪弹回去了,一看到这个缝,它马上就把头伸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野猪扑向距离最近的阎永超的时候,农户家的猎狗突然扑了上去。
闫永超:别说它咬你,就一下冲击力就够你受的,而且它獠牙冲到你,它一般冲击人的下腹这块,肚子最软的这块,它的獠牙一下就给你豁开了。
那个农户后来告诉国殿坤,一般情况下,四条猎狗也打不过一头成年野猪。
国殿坤:如果要是不是狗在那块堵着,这个猪可能直接,把阎经理攻击了,闫经理会受很严重的伤。
闫永超:当时我生气的时候,我都跟国经理说过这句话,我说国叔,这是玩命啊这个郭经理,这哪是抓猪。
费尽周折才把野猪成功装车。可买到纯种野猪的兴奋劲还没过去,运输途中,国殿坤就发现装在一个大笼子里的6头野公猪,在不停地互相殴斗。
闫永超:用獠牙这样豁对方,当时那个人没法靠前的,那个力量太可怕了。
国殿坤:这个猪撞的头上皮撞开,露出骨头它还是继续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