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永新县农民杨治解养牛8年了,在他手里,扫帚的功能可不只是扫地那么简单,它可是杨治解重要的养牛工具,每天早晚杨治解都要用这把扫帚在牛身上扫半个小时。
江西省永新县怀忠镇村民杨治解:有利于牛的生长,保护皮子,另一个是,这样也可以把外边的寄生虫梳一下,我们也可以发现它有没有寄生虫。
杨治解说,牛皮经过鞣质之后,生过寄生虫的地方就会是一个伤疤或破洞,所以给牛打扫卫生很重要。要是到了夏天,他每天还要给牛洗两遍澡呢!这样做能让牛皮少生细菌。
记者:你这个牛夏天洗澡你们洗几回?
江西省永新县怀忠镇村民杨治解:也是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拿这个自来水冲到它身上,再拿扫把扫一下。
要是等天儿好的时候,有的农民还把牛集体拉出去晒太阳,这样,能借助紫外线,给牛皮杀菌,让牛皮增加韧性。
在永新县,几乎所有的农民养育肥牛都会采用一整套规矩来保养牛皮。在当地,农民们对牛皮的关注度比牛肉要高得多。难道在永新牛皮比牛肉值钱吗?
一张牛皮才值500元钱,可一头牛的肉就能卖到四五千元钱呢,那为啥永新农民会对牛皮这么偏爱呢?
以前,当地一张牛皮也就值80元钱左右。所以农民只对牛肉感兴趣。而现在他们整天却为了牛皮忙活着,更奇怪的是农民养牛的全过程还得被别人监督着,就连买牛自己都做不了主。
2009年3月初,农民杨治解到当地的一个肉牛交易市场买牛,记者也跟着去了。
江西省永新县怀忠镇村民杨治解:这个牛很好,这个牛还不到一岁,它真正的是西门塔尔杂交牛。
如何买牛,杨治解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认为西门塔尔杂交牛骨架大,牛皮的面积就大,这个品种比本地牛的牛皮又厚又结实。
江西省永新县怀忠镇村民杨治解:这个品种主要是皮子比较好一点,它厚,有利于今后给它分层。
杨治解说的给牛皮分层就是,皮革加工厂会根据牛皮薄厚程度不同,把牛皮分层使用。
皮鞋加工企业总经理尹小平:黄牛皮一般就是两层,最多就是两层,做鞋面革的话最多就是用两层,水牛皮的话一剖可以剖到四五层。
一张厚的牛皮最多能分出5层,这样一张皮就变成了6张,提高了牛皮的利用率,每一层牛皮都会有不同的用处。
记者:一般做鞋面都是用几层的?
皮鞋加工企业总经理尹小平:一层的。
记者:这鞋里的皮和外面的皮一样吗?是几层的?
皮鞋加工企业总经理尹小平:这个是二层的,二层皮。
二层皮主要是放在后面穿起来不会打滑,后跟可以跟脚,穿起来舒服一点。
所以对皮革厂来说,牛皮就越厚越好。那农民买牛的时候就得挑皮厚的牛买,这些理论可不是杨治解自己总结的,而是8年前有个外地人教他的。
当天杨治解花了2万多元钱买回了7头小牛准备养大了之后集中育肥。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让那个教他如何买牛的人派技术员来过目。技术员先是挨个查看牛的品种、然后给新买的牛打上耳号、记录在册,这意味着这些牛已经从品种上被检查过关了。
这个技术人员叫刘云忠,他的任务就是监督着养殖户,按他们的规矩养牛。最重要的是要随时对牛皮的质量进行抽查。记者去采访的时候,正赶上他抽查农民汪珍泉的牛。
记 者:看看这头牛的牛皮你感觉怎么样?
技术员刘云忠:没达标。
记者:这种情况的时候你应该和农民怎么说?
技术员刘云忠:叫他们给牛增加营养,调理饲料。
刘云忠让汪珍泉在饲料里多添加些含钙、磷等微量元素的添加剂,他说,两个月之后就会改变现状。
要说人家养牛都是自己花钱,自己说了算。记者却发现,在永新,是自己花钱养牛,别人说了算,而且还得时刻无条件接受检查和监督。其实当地农民早就觉得这种养牛方式很麻烦,不但增加了劳动量,主要还是增加了投入。
江西省永新县怀忠镇村民汪珍泉:因为养牛有的时候要加倍饲料给它吃,一般比以前一头牛多投入两、三百元钱。
因此,以前农民们根本就不接受这种养牛方式。听说是有人给他们补偿了费用,农民才接受的。
江西省永新县怀忠镇村民杨治解:资金方面他有点小辅助给我们,就是在那个牛皮上面,这一头牛从进栏到出栏他负责你两百或三百元钱。
这不就是花钱让别人听自己的话吗?那这人究竟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呢?
他就是给农民钱的人,名叫曾伟院,是从深圳来的。他以前一直是做皮革贸易的,就因为永新是养牛大县,他才觉得在养牛基地成立皮革加工厂,能省掉很多运输费用和采购货源的人力。后来他发现,由于养殖户平时不注意保养牛皮,多数皮张都有因生寄生虫产生的破洞或伤疤,大大降低了皮革的利用率。
这皮子多数是用来做什么的?
皮革加工企业董事长曾伟院:做沙发的。这个是我们从质检里面挑出来不能用的了,按照我们整张的是很完整的,伤残越少就越好。
当年就因为破损严重,有40%的皮张都是不能用的。另外,养殖户养的牛多数还都是本地牛,品种的问题也成了降低皮革利用率的因素。
记者:这种通常是什么牛?
皮革加工企业负责人夏敦文:这就是我们南方的黄牛,这是牛的那个包,牛的脖子上面那个包,拨下来的皮就是这样。这样的话是属于等级比较低的。
2001年,曾伟院想出了个主意,他和农民签订合同,让农民按照他的规矩选择品种牛育肥,到指定的屠宰场屠宰,牛肉可以直接卖给屠宰场。只要农民保证牛皮的质量,曾伟院就会以高出市场价20%的价格收购牛皮,再加上他给农民补助的养殖费用,现在每张皮能达到500多元钱。
皮革加工企业负责人彭友斌:我们把我们自己的那种养牛的先进方法、工艺传授给当地的老百姓,这样跟他们签订合同,让他们的销售渠道引入到我们企业过来。
一年过去了,曾伟院的货源质量得到了保证。农民只要按他的规矩养牛,皮张基本上张张能用。其它皮革加工企业也开始效仿他的办法。这样企业相互竞争也使当地牛皮价格涨了起来,农民的养牛的意识发生了变化。
江西省永新县怀忠镇村民汪珍泉:一个是价钱高,一个是牛长得快,它的价钱就高了。
记者:以前养牛首先要考虑的是肉。
江西省永新县怀忠镇村民汪珍泉:对,现在感觉皮子还是很主要的。
到了2008年,直接把牛皮提供给皮革加工企业的农民增加到了58000人,也辐射到了周边7个县市的部分养殖户。当地成了华东地区最大的牛皮集散地。四年内有40多家皮革、皮具加工企业落户到了这里,皮鞋、皮包等皮具种类也多达十几个。全县皮革产业年收入达到了2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