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早贪黑养牛挤奶，最后却是倒掉，不知道图啥呢！”看着白花花的牛奶倒进大坑，金华婺城区白龙桥镇筱溪村的奶农邵洪松心都要碎了。

    这两天，奶牛产奶的高峰到了，牛奶却卖不出去，不少金华奶农只得把牛奶倒掉，部分奶农甚至有了杀牛的想法。

    不仅是奶农，金华的乳品企业也面临
困境。金华当地最大的乳品企业佳乐公司从去年9月便开始倒奶，至今已倒奶至少240吨。

    产奶村：牛奶倒满三个大坑

    筱溪村是金华婺城区的产奶大村，700多户人家，有近200户养奶牛。1月3日，奶农们突然听说，要倒奶了。“奶农不允许私自倒奶，都是村里统一组织的。”邵洪松说，那天他也去了。本来要开往加工厂的送奶车，在村口停了下来。白花花的牛奶，被倒进了事先挖好的坑中。邵洪松马上扭过头，走到远处开始抽烟。“不忍心再看下去，受不了。”他说。

    这样的大规模倒奶，这个村最近已经有过3次。1月3日一次，1月4日一次，1月8日又一次，共倒掉了8吨鲜奶。

    昨天，记者来到了倒奶的地方——三四十厘米深的三个大坑，已基本被乳白色的牛奶填满了，变成了奶坑，空气中尽是浓浓的奶味。

    筱溪村奶农合作社社长郑遗根说，村里平均每天能产5吨牛奶，原本由金华佳乐乳业统一收走，但最近，佳乐公司调整了收购量，每天只收2吨多，牛奶就一下子多出来了。“现在这样的天气，鲜奶最多存放两天，到了第三天就不能喝了。沒人收，只好倒掉。”

    乳业公司：最多的一天倒掉13吨鲜奶

    昨天下午，记者来到了佳乐乳业公司。作为掌握金华70%奶源的龙头企业，佳乐的每个举动都和当地奶农们的利益息息相关。对于下调鲜奶收购量的做法，佳乐公司副总经理陈建华也很无奈。“奶制品卖不动，做奶粉又亏钱，我们实在是无力再多收奶了。”

    陈建华说，“三鹿事件”之后，奶制品的销路一降再降。“如今，佳乐的产销已下降了40%～50%左右。”为了防止奶农倒奶，佳乐每天亏本收购鲜奶120多吨。但是，公司每天只需要鲜奶50多吨，多出来的70多吨奶，要么做成奶粉，要么直接倒掉了。

    “奶粉的库存也接近饱和了。如今市场上奶粉价格已跌到了20000元每吨左右，而加工的成本却在33000元每吨，可以说是生产一吨亏一吨。我们一直在做亏本买卖，实在是耗不起了。”

    最近，佳乐公司每天倒奶的数量也在增加，从9月份日均倒奶2吨左右上升到后来的2.5吨左右，最多的一天，倒掉了近13吨鲜牛奶。

　　奶农：奶再卖不出去就顶不住了

    郑遗康是筱溪村的普通农户。他说，相比奶牛农场，村里大部分奶农只能算散户。他养了12头牛，是家里最值钱的财产。为了照管好奶牛，郑遗康一手包揽了挤奶、喂牛、打扫任务。“交给别人我不放心。”除此之外，郑遗康还在自家的田里种上牧草。“这样就不必买草了，可以节约一些成本。”

    尽管精打细算，郑遗康还是陷入了困境。“奶牛最喜欢10度左右的天气，如今，正接近它们产奶的高峰期。”一面是挤出来的奶越来越多，一面是卖出去的奶越来越少，郑遗康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更令郑遗康担心的是，随着产奶量的增加，奶牛们的胃口也越来越大。“每头牛一天至少吃掉15元左右的精饲料，这是必须向外面买的。”这也意味着，12头奶牛，一天的养殖成本在180元以上。“再这样下去吃不消了。”郑遗康表示，他已经4个多月没有拿到卖奶的钱了，如今都是自己贴钱养牛，快顶不住了。

    希望：请城里人多多喝奶

    如今，奶农们还将不得不面对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再过3个月，到4月份，奶牛的产奶量和食量都将到达顶峰，那不仅意味着更高的养殖成本，也意味着竞争更为激烈的市场。

    “要是市场再没有起色，可能只有杀牛了。”郑遗康说。记者了解到，筱溪村已有一些村民和郑遗康一样，产生了杀牛的想法。“1万多元一头的奶牛，直接卖根本沒人敢接，放在家里亏本。杀了卖肉只值3000多元，但长痛不如短痛。”他们说。

    临走时，筱溪村奶农合作社社长郑遗根拉住了记者。他说，前几年，筱溪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养奶牛。可是，养牛常常好三年，坏三年，很多人受不了，就不干了。“如今，只剩下了近200户。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可能还会减少，奶农不好当啊！”

    “现在我们最希望的，就是请城里人多多喝奶。我们可以用性命担保，我们这里的牛奶质量非常好，各种检测指标都合格。奶的销路好了，奶牛的日子好过些，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些。”郑遗康恳切地说。